岁月如歌1

文革以前，作为中国最受欢迎的电影《青春之歌》里的场景，一直是年轻人想往的梦牵魂绕的地方，而里面的正面人物，却是大家羡慕的景仰的榜样。

我在农村的六年里，三年插队三年代课，我所经历的事，有点象新版青春之歌。我所认识的人，就象一句歌词里唱的一样：从来都不会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

第一章  苦乐年华    

一  苦中作乐 以球会友

当了知青以后的几个月，不象人家宣传的那样，轰轰烈烈，也不象有人说的苦不堪言。大多数知青，每天除了出工，就是回到能遮风挡雨的家，胡乱做一顿饭吃。因为不会种菜，或是说懒得种菜，情况好的从家里带点菜，队里分点菜吃。例如；队里种油菜时吃油菜苗，种红薯时吃红薯苗，大田萝卜出来，吃萝卜菜。有一首知青歌谣唱得好：早上萝卜丁，中午萝卜片，晚上围着萝卜打转转。

难过的知青，就是这里共一点产，那里共一点产。当然，有些人是晚上行动，美其名日是“均贫富”。我不喜欢平淡，也不喜欢瞎混，总是把自己甩到生活的旋锅中，去寻找快乐对无聊的冲撞，而忘记时间年轮的蹉跎。为了省下自己做饭的麻烦，我有很多时间都是生产队的外派人员，被安排在修江堤，或水利工地上。

几个月没有玩篮球了，实在熬不住了。

那天，几个朋友听说镇上供销社的后院，有一个篮球场，我们相邀急不可耐的到小街，找到了那个球场。

这个球场不大，只有半边不规则场地。场地边上有一个，有半米高的井筒的深水井，打球时就用一块木板把它给盖住。从井口向外跨出一步，就是供销社的职工食堂。有几次我们打完球就在这里用餐。顺便用凉水冲一个冷水澡，那快乐那惬意，只有满身大汗的人，才真切的知道。当地人对我们老远跑来打球很不理解，认为出农业工，本来就够苦的，还要跑这么远，流这么多汗，何苦？而我们不打球才是苦，打了球后一身轻松，又能够忍受艰苦和寂寞，去完成广阔天的“大有作为”。

在玩篮球的时候，我认识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物。他就是八家畈中学的教务主任贺海源先生。

贺老师胖胖的，一米七二左右，半长的球头，穿一蓝斜文，卡基布中山装。脚蹬一双当时很时髦的皮草鞋。打球时裤腿挽起，看上去好灵活的样子，实际上跑又跑不动，几个来回过后，还在原地没动多少。

贺老师喜欢打后卫，专管分球的位子。也许是因为胖，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他不喜欢在球场上，带球冲进冲出。而是站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地方，把球传给这个，又把球传给那个。这有点象他的工作，在领导岗位一样，站在一个理论的高度，总揽全局，指挥全局，洒土成兵。

球场上的后卫即是组织者，他要把球赛的进程，通过传球，通过选择进攻点，以及运球控制比赛节奏，而把胜利牢牢的抓在手上。

我们小年轻的球队没有位置分工，队员根据自己的条件，习惯怎么打，就怎么打。往往随意性太强。想要赢球，正需要他这样一个真正的组织者。因为有了他，我们的球队成绩好多了。每次进攻的成功，都与他的耐心，和全面思考是分不开的。也许这就是“实力篮球”，与“智慧篮球”的不同所在。当然，领会篮球更多的深层懊密，需要时间，不是一下子就能体会到的。

后来我们知道了，贺老师就住在小街上，老婆做缝纫，有三个女儿，老二是民办教员，老三还在读中学。老大已去了岳阳。

几次歇工后的篮球赛，让我们同贺老师成为了朋友，我们不把他看成是中学的教务主任，而是把他看成哥们球队的一员。贺老师很健谈，也喜欢和我们在一起玩，因为每次从他手上分出的球，总能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二    神游八家畈中学

自从认识了贺老师，便使我们对中学产生了兴趣，并且兴味盎然。听说中学有两个长沙来的老师，更让我们很好奇。乘下雨天，不能出工，又不能打球，我们举着伞，从五公里以外赶到了八家畈。

我们两脚是泥，满身是汗，远远的我们看见了公社，再看过去就是中学。

中学在一大片稻田中央，那是一片树荫掩蔽的绿岛。学校不大，是个四合院的建筑群。柳树、槐树、樟树、翠竹的密林中，是一点点玻璃窗反射的光亮。大风、小风过后屋沿、房角显然其中。

再走近些，看到一条小河，离学校不到二百米，绕道而过。门前有一个由两个篮球场组成的大操场，地面由沙子多层复盖，显得平整而光洁。

这个地方，这个环境，我似曾相识，寻思是否在梦中见过？或是在哪本书里读到过？田园绿岛、小河流水、远离城市的喧嚣，朗朗的读书声，优雅提问，这一切都过目不忘。最重要的一点是：有两个城里姑娘在这里上课，当老师。

虽然，我至今没有见过这两个老师，但我可以想象出她们的样子。有一点点优越感，有一点点寂寞；有很多责任心，又带几分茫然。步履是轻快的，语气是和蔼的，态度是从容的。我在脑子里收索着？试图画出她们的样子。

现代知识女性到农村投身教育，要不是因为农村教育迫切需要人，要不是知青下放到这里，她们怎能到这里来？

由于想得很多，我更急切的想见到这两个传奇的老师。

推开校门，迎面是一个能容纳四百多人的大礼堂，左右两边的偏屋，各有一间看得见的教室。

往里走，在礼堂的深处是一个小午台，楹联处有几个用大红纸写的魏体字已然退色，右联写的是“好好学习”，左联是“天天向上”。在午台的两侧各有一张侧门，由风雨走廊连接，左面是通往教窒区和年级教研组办公室。右边有一排教室，以及女学生和女教员的住宿区。男教员一般住在每间教窒的后面。其他职工同男学生，住在从大礼堂后门，紧挨着食堂和伙房的那一排房子里。

院里有几棵大树，剩下的是被小片绿化，分割而成的几块平地。整个学校紧凑有序房子，是显得有些挤，但就是因为挤，而透着一股亲密和温馨，农村中学特有的，简明、朴素、精巧、精干，是来得那么自然。

踏进校园的范围，若隐若现的听到，有老师在小声提问，而后大声解释。有的教室里是学生在小声默读英语，有的教室又传来脚踏风琴，带动下的童声齐唱。

这一切都在我们带有，羡慕、景仰、虔诚的心情下参观流览的。两个要找的老师，我们没有见到，没等到下课我们就悄悄的出来了。

我们羡慕学生，我们景仰老师，我们虔诚的尊敬教育。我幻想有一天，我来到这里重新坐进课堂的样子，我想我一定会好好，找回我失去的美好学习时光。

但是命运给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时隔一年后，我竟奇迹般的回到了这里，不是当学生而是当了一个鳖脚的好老师。

谁会相信呢？！

2009年7月3日星期五

看渔夫先生的文章就是轻松，仿佛就在看你在打篮球，也好像看见了你赶路到中学的那双泥脚。

命运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但和你开的应该说是一知心玩笑，如意地叩响你敬慕老师的那扇心扉。

看完文章后，我明白了，我在听灵魂工程师讲课，能不感觉轻松之中受益匪浅吗？

我喜欢打篮球，也喜欢看打篮球，更喜欢看会打篮球的人打篮球，贺老师是一个好组织后卫，所以你们才能取得胜利。

在农村能有这样的活动调剂一下，真能给枯燥生活带来许多快乐。

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