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麻雀

       1950年代末，除四害运动如火如荼。Z公社歼灭麻雀战绩斐然，惊动省里除四害检查组，检查组来到了Z公社社部。

      善于随机应变，随口便答的Z公社X秘书给省里检查组汇报歼灭麻雀数字：“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只，我Z公社麻雀已经全歼”。

       不料此时，三只麻雀飞到公社办公室门前树上，叽叽喳喳。检查人员正欲发问，X秘书赶紧说明：“全公社就这三只麻雀逃跑，公社已发追逃通报，公社书记正亲率队伍追捕它们，请上级领导放心，既然它们现在自投罗网，晚上就将它们消灭”。检查组连连点头。

      事后，X秘书给公社Y书记报告：“今天捏了一把汗，三只麻雀险些捅了漏子，是我赶紧说正在追捕之中，总算应付了上级”。

       Y书记听罢哈哈喧天，然后正色说道：“如果当时又飞来几只，让检查组看到哪门搞？”

       X秘书回答：“那还不好说，我Z公社紧靠湖北，就说是境外湖北省的麻雀逃跑过来的嘛，我就说它们的叫声我都听得出，是湖北口音咯”。

                                      制止开荒

      1960年代山区粮食十分紧缺，基层干部群众毁林开荒种粮日盛。M公社R书记决心制止毁林开荒，多次会议强调，并交待公社原则性强的W秘书掌握情况，及时汇报。

      不久，W秘书汇报：“阴山大队砍山数亩，如何处理？”R书记厉言：“砍了不准烧！”秘书及时传达。

       没过几天，W秘书再报：“砍的山还是烧了”。

       R书记口气强硬：“烧了就烧了，坚决不准种！”秘书还是及时传达。

       阴山大队以为公社R书记说得硬，制止软，胆子更大了，于是，还是种上了苞谷。W秘书第三次如实报告给R书记。

       R书记无可奈何，十分恼火，忍着火气，当着大队干部冒出一句：“种了不准收”。

       大队干部当成是R书记开玩笑的，都知道R书记是铁嘴吧，豆腐心。“种了不准收，莫非让粮食烂在山上，还是让野猪吃”。胆子更大了，秋收季节，社员将苞谷全部收回了家。

        W秘书只好第四次如实报告R书记。书记不加思考，指示脱口而出：“收了不准吃！”

       W秘书感到为难了，问书记：“收了不准吃，那怎么办？”

       R书记态度坚决的指示：“立即通知阴山大队，收割的苞谷只能交征购粮，为国家作贡献，哪个不交的，派别的大队的民兵去硬挑，不听的就捆起来！”

       W秘书将R书记指示传达下去，阴山大队干部群众方才晓得：“R书记的锅儿也是铁打的，大家硬是尼姑与和尚困觉，白搞了”。经此以后，阴山大队再也不毁林开荒了。

                                     积肥花招

       大跃进的1958年，积肥花招百出：

       A、“屎湖尿海”：R公社在堰塘里撒上桐籽树叶和其他树叶，让树叶腐烂，搅浑水，即成“屎湖尿海”。

       B、“火烧连营”：R公社发动全公社劳力上山砍渣草，然后几里路长，每隔丈余预备烧火土粪渣草一堆，上级检查时，一声令下：“点火！”只见火光冲天，浓烟遮天蔽日，有如“火烧连营八百里”之势。

       C、“粪堆”：S公社在坟堆、大石头上糊上泥巴，撒上猪屎、牛屎，貌似粪堆。

       D、“熬煮人尸骨肥”：有“聪明人”别出心裁提出挖坟山取死人尸骨熬煮了作肥，不管老坟还是新亡人坟。很多地方弄得下水田劳作的社员手脚中毒烂得脱皮。

       一天，澧水支流渫水涨水，上游流下一具男尸。民兵立即打捞上来，如获至宝，拟打灶就地熬煮尸体，正待下锅之时，一青年哭哭啼啼寻来，辨认出正是其亲父。跪地求情：“请你们积德，放过我爹爹，他好作孽呀！”民兵被感，允许青年将父亲尸体抬回家。

       此时此事被地委党校教员Z看见了，回去如实汇报，结果，领导批评他：“看不到大好形势，只看到阴暗面，吹毛求疵，蛊惑人心”。认为他不宜继续担任党校教员，把他下放到Z区区公所当办公室秘书。

                           （2009.7.19.参照《石门文史》2009年第二期）

笑不出来……

一股冷气倒罐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