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隐士安
-- 发布时间:2009/6/12 14:58:38
-- [原创] 漩涡 捅草
捅草
说来也怪,秧离开秧田,合理的插到田里以后,四、五天就能转青。再过个把礼拜就要徕田捅草哒。
捅草,过去,我们听都冒听到讲过,那就更不用说看见和实践过。新鲜感驱使我们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有股要识庐山真面目的勇气和胆识。
“未到惊蜇鸣,四十五天阴雨”之农谚还真灵验,
头一天,去捅草,天公就不作美,下起咯毛毛细雨就被我们碰上哒。
我们穿着用安置费买来的白塑料布,队上倒贴工分给队上的裁缝,帮我们缝制成的自产雨衣,头戴一顶呈园形蘑菇状的斗笠,每人手拿一根类似“打狗棍”的捅草棍,加入到哒咯捅草队伍的行列。
因为是“新娘子坐轿 头一回”到哒田边后,队长冒要我们立即就下田去捅,而是要曹记工员来带着我们,负责给我们讲解、示范,带哒我们到别的一丘田里去学习、实践。
我们先是站在田边观摩,只见他下田后做出右手拿着捅草棍,左手叉着腰的姿势。
“当然,如果是左撇子也可用左手拿棍,右手叉腰囉。左右随个人的习惯而定,冒得统一的、硬性的规定。萝卜、白菜各人喜爱,只要自己行动便捷、方便就可以哒”。
随后,只见他提起右脚距前一排从右至左用右脚一脚一脚挨着挨着向下捅,一直捅到左边的第六蔸禾时,再把脚板侧起来用外侧回头向右,把脚捅下去溢出来的泥巴刮平,一直到右边的第一蔸禾止。
“注意脚板稍稍右侧,因为直起的话就会把秧捅撖去”
这就是你捅草的整个距离范围。再又从右至左用脚板的前半部,绕每蔸禾划圈,擂动禾周围的泥巴,当擂到只剩最后一蔸禾时,右脚顺势跨入前一排站定,身子稍稍向前倾一点,提左脚用左脚脚尖绕最后一蔸禾划一个圈,把其周围的泥巴搅动。这一行的禾就祘捅完哒。然后是右脚站立支撑身体,左脚“唱”主角进行原右脚所进行的工作步骤。
这样一左一右相互交替、轮流替换角色,缓缓推进。
“好!样子和要领我已都告诉了你们哒,你们自己下来实践实践,试一下”
我们听哒他的话后,跟湖鸭子下田一样“卟”的一下,都下到哒田里。
我们学着老曹的套路来搞,开始总不如法,不是冒站稳,就是把禾都捅撖哒,吓得我们只出冷汗,好在捅翻哒的禾它并不会死,只要把它提起扶正就可以哒。
“李桂香,你的捅草棍还要撑开点,咯撑得咯‘面前’,身子一侧人这会‘绊’下去”
老曹话刚落音,只见李桂香出左脚时太猛,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右一偏,人整个重量都到哒手上,且传递给哒手握的捅草棍上。咯百十来斤的重量斜撑在这“点点子”大的棍子上,不讲有百十斤的力,那五、六十斤的力只有多不会少。
只听得“咔嚓”一声捅草棍就应声断成哒两截,人是咯窜、是咯窜,跌跌掖掖,差点滚成哒一个盐鸭蛋……。
逗得我们只能暗暗的发笑,但又做不得声,万一自己冒搞得好出现她咯样或比她更怪、更惨、更可笑的洋相来,那就收不锣。
那个鬼王志军他最无聊,捂哒嘴巴笑,笑得前扑后仰。
惹得李桂香哭笑不得,发火也不是,发气又不哓得何是发、凭么子发,只得“哑巴呷黄连有苦难言”只能“打脱牙齿往肚里吞”
“你们不要笑,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哒,搞不好等下子,逗得别个笑的就是你自己。”
老曹见状忙为李桂香打园场,才使她的心情稍稍平静些许。我们听哒老曹的话后,深知我们取笑李桂香并非出自内心,而是不由自主的发出的,并非恶意,我们想李桂香也不计较……。
在捅草的过程中,我们领悟到哒“呷一堑长一智”的真谛,
棍子稍微向外撑开哒点,提脚捅草的时候冒得那么冒失,试试之搞。所以还祘爭气,冒得哪个“重蹈复徹”再爆笑料出来……。
“罗海先,你秀气点,莫把禾当草来捅啊”
“汪启兴,你哪里缺哒一蔸禾来,你要补上噻,我咯里有秧喋”
“咯唉田,冒插好久,根还冒长牢;有的插得田里也冒插好深、有的又是插得‘脚眼’里,入土也不深,田里一放水,就泡哒起来漂走哒,所以有空蔸就要及时补上”
“哎呀,咯是么子囉?”
任小平突然大声的叫哒起来,整个人都“弹”哒起来。刘志伟侧过头一看,一条鳝鱼被她踩到,游来游去的在拼命 逃窜。
这时老曹又以为出现哒么子“状况”准备走过去。看哒他提脚,刘志伟连忙说
“老曹,你不要过来哒,是一条鳝鱼呢”
“胆小鬼,一条咯鳝鱼就吓成咯样子。晚上还会做恶梦的囉”
“你莫是咯样子吓别个囉,莫幸灾乐祸。我哓得是鳝鱼呢?!脚踩哒一样‘嫩软 的东西心就一‘磬’,人就吓软哒,本能的、条件反射的就叫哒起来和弹出去哒,以为是踩到哒蛇噻”
“咯田里哪里会有蛇囉?!”
“水蛇子噻!”
“水蛇子也不会钻得泥巴头里去噻”
……。
刘志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就打起了小九归的心算盘:咯捅草的时候还能碰到鳝鱼,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咯不是凑合我们成神仙吗!记哒下次捅草的时候一定要带一根绳子,上面捆一根铁钉。碰到鳝鱼时就把它捉哒在捅草棍上把它打昏,把铁钉从它的眼睛处插进去,然后扯到绳子上挂在捅草棍上。边捅草边带哒走,等到散工时带回家。
想到这,刘志伟坚定哒信念,决定把这个“发明”“推广”给其他人。回到家,用小刀子把鳝鱼剖开,不正好可以改善一下生活吗。
想着想,着刘志伟不由得脸上打起了蜜笑子,在他旁边的陈贤先,看哒刘志伟咯唉样子,冒搞得他的“它数清”,想哒又想,总寻不到答案,他硬是忍不住哒,硬要探个究竟?了解其中的奥秘……。
猛的他对刘志伟大声的喊到:
“哎!刘志伟,你在咯里想么子囉?我看哒你刚才一个人‘昧哒、昧哒’打‘蜜笑子’,蛮开心的,是不是捡哒钱囉?不然不会咯样开心”
“陈贤先,咯比捡哒钱还要开心”
“那是何解呢?!”
“刚才我看到任小平被鳝鱼吓的事后,我心里就在运神,咯以后捅草会经常会碰到鳝鱼。你说是啵?!如果我们每个人捅草的时候,每个人都带根绳子,再在绳子上捆一口钉子。碰到鳝鱼就把它打荤,穿在绳子上,散工的时候带回去。下文呢,总不要我挑明哒吧”
“对啊!我何是就冒想到呢?”
……。
他们俩边捅边聊,咯一天下来,少说也有七、八,上十条,多的可能二、三十条。一天下来收获是大大的,一餐的荤菜不就到手哒唉。
下午出工的时候,我们除哒捅草棍外,每人带哒一根捆有铁钉的绳子。老曹看哒感到十分的好奇,想哒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他就小声的问刘志伟
“你们咯每个人都带根咯唉捆有铁钉的绳子做么子囉”
“哦,你是问咯个哦。我们是打祘捅草的时候,如果碰到哒鳝鱼,就把它打荤,穿得绳子上面带起回去,做菜呷,来改善伙食何乐而不为呢”
“哦,原来是咯么一回事哦。你们咯些鬼伢妹子就是‘灵范’些,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就是和我们咯些乡里人不一 样”
……。
沅江田多人少,等到头道草捅完以后,第二道草又要紧接着捅,总共整个田要捅三道。通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我们捅起草来也成哒老把式哒。
不过,我们咯支队伍,有别于他们的是,我们的捅草棍上多哒一种特殊的标志:就是捅草棍总是附带着一根捆有铁钉的细绳子。打那以后,半天下来每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战利品”。有时几个人凑起来,有二、三十条大大小小的鳝鱼,,甚至更多。散工后美美的“饱逮”一顿。真是一举两得,那乐美的劲头,还真是难以言表。
后来,我们把咯种搞法,告诉哒其他队的知识青年,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知识青年们都掌握哒咯一“独门绝技”……。
第二道田是最好捅的,因为禾苗通过一段时间的生长,已深深的扎根在田里哒。不会轻易的被捅坏,捅起来也放肆得多,是咯“捅得去”,冒得么子后顾之忧,自然功效也要好蛮多。再加上叶子还比较嫩、比较柔软,与小腿“把子”摩擦起来也无大碍……。
捅第三道田,则就不然,捅起来时禾苗已长得一 大把哒、尺把多长、叶子又硬、叶边有“快口”一般,而且由于每蔸禾都长得很大一“卟”,所以每蔸禾之间“挤密敖密”的,间距空间很小很小,捅草的时候前移都得靠小腿去擂开。
所以,我们试后,再要我们去捅第三道禾时,我们都只甩脑壳,宛口回绝。咯个,连本地社员都不愿意去捅的第三道禾。第三道禾只要捅得一“下下子”,不下半天工夫,小腿就会被禾叶“劐”得尽是咯“红它它”,整个小腿把子被“劐”得通红通红、麻辣火烧,又痒又痛。为哒止痒,我们只得“以毒攻毒”用清凉油来短暂止痒,但那清凉油一搽上去,就特别的痛,只痛得我们“筛糠”一样只打“摆子”,牙齿都嗑得嘣嘣的只响。但我们还是觉得:咯痛,总比那痒,似乎人还受得住一点……。
咯用清凉油来止痒泛痛真的只是下策,治标不治本,咯还只是刚被“劐”的时应急的缓一下,但等你捅撖几天后,小腿有的就被“劐”烂哒。再用此方法那就是火上浇油,搞恶作剧哒。后来我们想哒一个办法,把烂布子缠住小腿的皮肤不直接和禾叶子接触,皮肤是好受点,但布打湿哒,泥和水把腿“摁”起来,等到散工,打开裹着小腿的湿布,一看,整个小腿上的皮都“摁”得“嘎白”“嘎白”的,讲得不好听,就跟得咯淹死哒的人,死撖以后,还浸泡在水里多时才捞上来,泡白哒皮一样。你还莫讲咯皮被泡白哒难看,若长年累月是咯搞得去,不得风湿才怪。而且咯裹脚的烂布子还蛮难得招呼,裹紧哒,脚的血脉不周流,板开绑布脚都有点发胀;绑松哒,还冒捅得好久,就散撖哒,又要重绑。总之左右都难以定准,幸亏咯种场合维持的时间不长。用“条条蛇咬人”一点不夸张、一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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