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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大型知青文集《无声的群落 续》终于面世了  (http://2009.hnzqw.com/dispbbs.asp?boardid=19&id=55139)

--  作者:乡音
--  发布时间:2009/11/17 13:09:00

--  [分享]大型知青文集《无声的群落 续》终于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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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知青谢几何(草根思者编辑)

《无声的群落——“文革”前老知青回忆录》

(续集)首发式日期 2009.12.26

诸位朋友:

经过三年多的努力,《无声的群落——“文革”前老知青回忆录》(续集)的书稿于昨日付印。第一批3000套(上下册)将在本月中旬印刷、装订完毕。

为了纪念这本书的问世,《无声的群落——“文革”前老知青回忆录》(续集)编委会决定于12月26日(星期六)上午九点正在重庆市沙坪坝重庆师范大学举行《无声的群落——“文革”前老知青回忆录》(续集)首发式暨“文革”前上山下乡运动研讨/座谈会。这将是“文革”前老知青近三十年来第一次跨省市的聚会。敬请所有的作者及为这本书付出心血的朋友踊跃光临,同时欢迎关心和支持我们的工作的朋友和老知青及家人参加。

由于编委会的资金非常有限,所以希望与会者自负往返路费和在重庆期间的食宿费用。重庆师范大学招待所的双人标间的价格是150元一天;三人标间是120元一天。每天伙食费用在30元左右。请远道而来、经济上又的确有困难的朋友及时将您的情况告知首发式筹备组,我们将尽量设法提供帮助。

随信送去《无声的群落——“文革”前老知青回忆录》(续集)目录。由于各种原因,成书未能采用所有来稿。为此,编委会除了向所有的作者表示诚挚的感谢之外,还向稿件没有入选的朋友们表示深切的歉意!

凡准备参加首发式的朋友请在12月5日之前通知首发式筹备组副组长刘定强。他的电子邮箱是:xiaom4937@163.com

敬礼!

《无声的群落——“文革”前老知青回忆录》(续集)首发式筹备组

邓鹏

2009年11月5日

(图片由宋晓涛先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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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哥巴
--  发布时间:2009/11/19 19:3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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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  作者:湖边士
--  发布时间:2009/11/19 20: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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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祝贺!
--  作者:乡音
--  发布时间:2009/11/20 22:3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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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祝贺! 这书经历了三年多的努力总算出世了 的确值得祝贺!
--  作者:湘琴缘
--  发布时间:2009/11/23 11:5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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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祝贺!
--  作者:淡泊人生
--  发布时间:2009/11/23 12:3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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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姐找扎场子让我们唱扎把歌洒!


--  作者:乡音
--  发布时间:2009/11/23 14:3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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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淡泊人生在2009-11-23 12:35:22的发言:

乡音姐找扎场子让我们唱扎把歌洒!

重庆师范大学招待所的双人标间的价格是150元一天;三人标间是120元一天。每天伙食费用在30元左右。

带上你们家的小双黄蛋,走呵 现在买机票3-4折


--  作者:乡音
--  发布时间:2009/11/25 8:43:24

--  

有些朋友问及书价 觉得出版社定的近百元有些难购买 今天收到编委会一位朋友发来的消息,她请我告诉湖南的朋友们:


“请这样告诉湖南的知青朋友们:我们的无声续集一套书,出版社定价是97元一套(上下册),如果在重庆首发式上购买,可以优惠到5折,50元一套(一套有2斤多重),如果邮购,最低六折,如果数量太少,因邮费贵,可能还不止6折。否则我们不易收回成本。因每个作者将赠送一套书,只要交来文章,即使没发表也赠书。作为存史,我们还将向许多知名大学图书馆和部分学者赠书。这些费用都必须是在销售后的利润中才能实现的金额。因此,可请湖南的朋友通过各种方式争取在首发式上多销售一些书。”


--  作者:轻描淡写
--  发布时间:2009/11/25 15:3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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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乡音在2009-11-25 8:28:27的发言:

有些朋友问及书价 觉得出版社定的近百元有些难购买 今天收到编委会一位朋友发来的消息,她请我告诉湖南的朋友们:


“请这样告诉湖南的知青朋友们:我们的无声续集一套书,出版社定价是97元一套(上下册),如果在重庆首发式上购买,可以优惠到5折,50元一套(一套有2斤多重),如果邮购,最低六折,如果数量太少,因邮费贵,可能还不止6折。否则我们不易收回成本。因每个作者将赠送一套书,只要交来文章,即使没发表也赠书。作为存史,我们还将向许多知名大学图书馆和部分学者赠书。这些费用都必须是在销售后的利润中才能实现的金额。因此,可请湖南的朋友通过各种方式争取在首发式上多销售一些书。”

请代我在首发式上购买一套!

再请问:这次出版,印数多少?



--  作者:乡音
--  发布时间:2009/11/25 17:2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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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呵!把你的地址给我发到手机上 

 最早从邓鹏处得到的消息是准备先印3000套,但今天收到夏先争的Email,知道是5000套了。他们主要是怕3000套送了国家图书馆和知名大学及一些有影响的人物后,剩下的不够参加会议的知青带走,估计是看到样本后追的。我也没多问,只是复制了信的相关内容发上来。


--  作者:云中牛
--  发布时间:2009/11/25 18: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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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乡音姐准备去参加首发式了?为什么要将首发式的日子定在12月26号?不知是有特指的含义还是纯属巧合?

  这活动如果在长沙举行,我是一定会去的;可重庆,感觉远了点啊。


--  作者:乡音
--  发布时间:2009/11/25 19: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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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好 

这次活动原来是完全有可能在长沙举行的,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还是决定在书的出版地首发,一是重庆参与此书的朋友多,二是他们已经搞过第一本的发行,有了经验,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面上那位叫邓鹏的主编,要到12月才能是从美国回来,他的学校的假期是在12月18号,几年来他为这本书的出版费了不少心血,可是他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车祸(万幸没受重伤),所以就这样把时间从原来的11月底改在了12月26日。我还没听到关于这个日子别的解释。能巧合也算是好事吧。

还真想牛牛能去呢,我想除了参加首发式 还准备玩几天。去重庆是我好久就有的打算。


--  作者:雪雪
--  发布时间:2009/11/26 1: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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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书的出版一定耗费了全国各地许多知青朋友的辛勤劳动,也给历史留下了一段珍贵的回忆,其中也可能有不少我们已经认识的朋友的作品,希望能看到这些精彩的文字,请乡音姐在首发式上给我订购一套。请告诉我付款的方式。
--  作者:蔷老
--  发布时间:2009/11/26 5: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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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祝贺《无声的群落》出版,衷心祝愿首发式成功!这部书由亲身经历了那段特殊历史的人亲自述说那段历史的真实;这部书的作者们来自一个曾与国家共患难、曾经历过最深重磨难的人群,来自一个最懂得什么是苦什么是甜,什么是恨什么是爱的人群;来自一个最能吃苦耐劳的人群、来自一个最珍惜生活的人群、来自一个最希望国家欣欣向荣的人群。这部书是历史的记载、是历史的见证是留给后人的财富!
    盼望早一天看到这本书!

   请乡音帮忙购买 给我帐号


--  作者:笔架山人
--  发布时间:2009/11/26 11:3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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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自己的日子,

留下历史的回忆!


--  作者:春英
--  发布时间:2009/11/26 13: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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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笔架山人在2009-11-26 11:31:23的发言:

纪念自己的日子,

留下历史的回忆!

    我想去,只是那时我回长沙有事。乡音姐替我祝贺吧!


--  作者:蔷老
--  发布时间:2009/11/26 16:2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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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右派”生涯纪事

作者 李北兰

1960年,共和国饥馑的年代。因父亲右派问题被捕劳改,我当年高小毕业没考上初中,便和本区同龄或大三岁(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的右派子女,以及部份右派份子,“上山下乡”来到重庆市北碚区朝阳街道公社所办的西山坪街道农场“劳动改造”,直到1962年农场撤办。

寒夜里的两盏“红灯笼”

1961117日晚上,轮到我和同组另外两个13岁的小伙伴成小眉、谭必全到“下屋基”值夜班守菜地――因附近的饥民常常在夜里成群结队地到农场来偷菜,故场里让场员轮流值班,以“保护集体财产”。

“下屋基”是一幢破败的土墙房子,离场部有一里多远,四周是农场的菜地,故专用着值夜班轮换之用。下半夜,瘦得像一把镰刀的上弦月落山,夜黑沉得愈发叫人发悚。尽管值夜班守菜地也不是头一回,但不知怎么的,却总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笼罩在我们的心头:“今晚该不会出什么事吧?!”那时,全国上下正在学习刘文学,刚刚才摘下红领巾的我们自然也曾举起拳头在英雄遗像前宣誓,然而,一旦那些手持砍刀、被饥饿折磨得近乎于疯狂的偷菜的农民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却又难保不拔腿往回跑……恐惧、寒冷、饥饿轮番“轰炸”,我们不由得紧了紧在凛冽的寒风中犹如一张薄纸的棉袄,在“最佳了望哨”,即一块突兀的大石头上绻缩成一团。

好在我和小眉自幼爱看书,肚里都装着一箩筐故事,于是,便你一个《十日谭》,我一个《聊斋志异》地摆起龙门阵来,直到困倦和疲惫阵阵袭来。“好像有什么声音?”迷迷糊糊之间,忽听得谭必全喊。“偷菜的……”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不,不,是飞机,飞机!听……”小眉说。果然,一阵飞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抬头一看,只见茫茫的夜空中有两盏又大又圆的“红灯笼”,红得惊心,红得骇然,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红灯笼”便随着低沉的轰鸣声从我们的头顶掠过。不知为什么,我竟想起小时候邻居家死了人,在夜空里施放的孔明灯。

兴奋、疑惑,不安,值到另一组值班的小场员到坡上来接替我们(每三小时换一次班),我们都还在争论:“那‘红灯笼’肯定是飞机的前灯!”“飞得那么矮,该不会是敌特的飞机吧?”“敌特的飞机能深入到咱们四川腹地来吗?”“恐怕还没过边境,就被解放军打下来了……”然而,不说“敌特”还好,一说“敌特”,大家都兀自紧张起来,即便回到生有一堆篝火的值班房,还时不时看一看四面通风的门窗,生害怕有“空降特务”冲进屋来。毕竟还是13岁的孩子,最后我们还是架不住瞌睡虫的催促,在忐忑不安之中,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

离天亮大约还有两个多小时,该我们三个小伙伴值最后一班岗――以往的“窃菜”事件几乎都发生在黎明前的黑暗,而半夜时分的那两盏“红灯笼”的阴影尚未消散,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尽管害怕,尽管留恋值班房里那堆像母亲一样散发着温馨的篝火,但我们还是互相鼓励着冲进寒气逼人的夜空。

再坐到已凝上一层薄霜的“最佳了望哨”时,我们已全无睡意,虽“沉默是金”,但我们的心里却在不停地祈祷:快快天亮,快快天亮……拂晓时分,天黑得像一口倒扣的大锅,使劲睁大眼睛,也看不清眼前的一草一木。头天晚上那顿打了折扣的“吹吹”稀饭早已化成几泡尿,饿得前胸贴着后背,我便摸到菜地边掐了几根白菜头,不辨滋味地嚼起来。“小声点……有贼!”机灵得像一只猎犬的谭必全“呼”地一下掀开棉帽的耳朵。我们屏住呼吸仔细倾听了几秒钟。“嚓嚓嚓,嚓嚓嚓……”下面月亮田里的砍菜声明白无误地传入我们的耳鼓。“有人偷菜!”我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月亮田那边跑去。夜雾茫茫,我们看不见偷菜人,只看见无数把雪亮的砍刀在夜雾中闪动。

“过来嘛,过来就砍死你们几个小崽儿!”尚未跑拢,便听得一声低沉的断喝。我们赤手空拳,自然不敢上前去阻拦,但“责任”却使我们不敢拔腿往回跑,于是便跑到迎风坡上扯着嗓子向场部大喊:“场长,有人偷菜!场长,有人偷菜……”两股颤颤,那喊声自然也不利落,遥遥的拖腔在漆黑旷远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凄楚、悲凉。一会儿,忽听得场部响声大作,叫骂声、吆喝声、犬吠声、鸡鸣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朝天开的枪响,“嚓嚓嚓”的砍菜声骤然消失。

正呆若木之鸡之时,却见高大健壮,有着一副男人大嗓门的场长肩扛枪、手持电筒向我们跑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民兵。“为什么不早一点喊?月亮田的莲花白(即卷心白菜)几乎全被砍光!”还好,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拿我们的“高成份”来上纲上线。正兀自庆幸时,却听得她嘴里吐出一串国骂:“……值班不负责任,扣你们的罐罐饭!”斯时饿得人生菜都能吞下肚,“扣罐罐饭”的惩罚比挨打还要令人绝望。

天刚蒙蒙亮,我和小眉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踅回场部,准备“享用”值夜班挣下的半天休息时间,并相约着等午饭时间过了再起床,免得被场长“扣罐罐饭”后看见人家吃午饭则饿得更厉害。

路过离场部不远的长满水草的大堰塘时,我们不由得停下脚步,堰塘边那块光滑的洗衣石旁,分明飘浮着一张折叠的纸。受好奇心的驱使,我们用一根小木棍将那张纸拨到塘边。拾到手里,却见那纸折了四折,边沿还订了一颗订书钉。“这是什么纸呀?还用得着钉这么牢?”扯掉订书钉,将纸展开一看,我们却傻眼了:原来是一张印有“台北”字样的彩版反动宣传画……“哇,果真是敌特飞机!”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昨晚掠过头顶的那两盏“红灯笼”,随即便像开水烫了手似地将那传单扔在地上。然而我们明白,现在就是扔掉传单也脱不了干系――扯掉的订书钉不可能完全复原,如果这张被人拆看过的传单被搜山的民兵拾到,清查下来,我们笃定吃不了兜着走。商量过去商量过来,我们最后还是决定拎着那张湿滤滤的反动传单到场长那儿去“自首”。

没有多少文化、但阶级斗争的弦一向绷得很紧的场长,还没等我们“申辩”完,便暴跳如雷:“好哇,丢菜的事还没了结,现在又看反动传单……等我搜完山再跟你们几个‘小右派’算帐!”说罢,便气哼哼地带着几个武装民兵搜山去了。尽管惴惴不安,但我们回到宿舍后还是一觉睡到吃午餐的钟声敲响。也许是场长太忙,忘了对我们进行“惩罚”,我们端着碗到伙食团去,竟顺利地打到了饭菜。

吃饭时,方知场部已下命令:凡拾到反动传单、空投食物不交者,一律送交公安局,凡传看反动传单、偷吃空投食物者,格斗勿论。

忐忐忑忑一直捱到晚上,也不见场长的踪影,其间,便听得场员们纷纷传说:昨晚,敌特飞机是从西藏方向低飞入四川盆地的,过西山坪时撒下传单,过白羊坝和二岩时还撒下了面包、腊肉、糖果等食物。据说,白羊坝和二岩的老百姓不听干部和民兵的劝阻,悄悄将“有毒”的食物捡回家去“打牙祭”。“怎么不给我们空投点食物呢?就算是有毒我也要把它们吃下去,死了也是个饱死鬼!”传说者传说之后,往往还要不无艳羡地添上这么一句。

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没见场长回来,我们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她忙她的阶级斗争去了,一时半会是顾不上来‘理麻’我们的!”

第三天上午,场长带着几个神情疲惫的武装民兵回到场部,她当即宣布:“晚上开斗争大会!”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小眉的心直往下沉――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晚上,当场长在马灯霍亮的斗争台上大喊“把人给我押上来”时,我们才发觉民兵的枪不是对着我们,而是对着几个平时“不接受改造的”右派份子和“专与领导作对”的捣蛋份子。“你跟空降特务有什么联系?”“空降特务给你布置了什么破坏任务?”“你吃了刮民党好多面包和腊肉?”“你们的联络信号是什么?”这“痛打落水狗”的斗争自然是既触及灵魂也触及皮肉,不斗得被斗争者趴到台上不能动弹,是不会罢休的,然而这斗争也多半是没有结果的,因为没有什么“空降特务”,这些被斗争者也不可能吃到扔在十几里外的二岩和白羊坝的“有毒”的面包和腊肉。

由于场里一连数晚上都开斗争会,场长早把要对我们几个“小右派”实施“惩罚”的诺言忘到九霄云外。

挡路的“大石头”

1961年春节前的那个星期天,气温骤然下降,从中午开始,便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重庆鲜见的大雪。尽管天气恶劣,但回北碚街上休假(农场每周日休息一天)的场员们傍晚时分还是冒着大雪陆陆续续归场:一来是为了赶那顿属于自己的晚餐(过时作废),二来也是怕场长每周日晚上的“大点名”――若迟到或旷工,轻则扣“罐罐饭”,重则批斗。

吃罢晚饭,正呆在寝室里等场长来点名,忽听得男寝室那边一阵大哗。“这家伙吃了豹子胆?竟敢不按时归场?恐怕又是去搞什么破坏活动了……”原来,场长点名点到其中一间寝室时,发现少了一个姓李的右派份子,故而大发雷霆。同寝室的另一个右派份子迟疑了片刻,便立正着说:“报告场长,李某某已经生了好几天的病了,会不会……”话音未落,便被场长的一声断喝打断:“闭上你的臭嘴!你和那个家伙狼狈为奸,以为我不知道?我问你,那家伙哪一顿少吃过一口?分明是装病,逃避改造!”场长手中挥舞的棍子,差点敲到那个“多嘴多舌”的右派的头上。

刚刚跨出寝室门,场长便气极败坏地喊道:“下山去把他给我抓回来!”几个武装民兵不敢怠慢,立即背上枪冒着风雪下山去了。

长年睡阴暗潮湿的地铺,有一段时间,我的腿脚夜夜抽筋。这位懂医的李姓右派,曾主动为我扎了几次银针,使我的病情大大缓解,因而对他颇有好感(虽然有时也暗暗批判自己没站稳阶级立场),再加之他是我们这个组的组员和“监管对象”(小右派监管大右派),朝夕相处,多少有点“息息相关”。故我半夜睡在床上竟不能成寐,心里一直都在嘀咕:若被民兵五花大绑押回来可就惨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山野一片银白,铺在石板路上的积雪足足有半尺厚。吃早饭时,便从其他场员的口中得知,昨晚,冒着风雪下山的民兵和李姓右派至今尚未归场。这一下,心中更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1213岁的孩子都是忘忧草,吃过早饭,我和同组的几个小伙伴扛着锄头,打着雪仗,嘻嘻哈哈地顺着铺雪的石板路向远处的田地走去。刚刚转过离场部约一里路的松林坡,一位眼尖的小伙伴便停住脚步大喊起来:“看,那是什么?”原来前面石板路的中央,横亘着一大砣积雪覆盖的东西。“大惊小怪,不就是坡上滚下来的一块大石头吗?”“走,我们去把它掀开,免得挡路。”然而,当我们用锄头勾着那“石头”准备往坎下掀时,却发觉有点不对劲:“这是什么石头呵?怎么软塌塌的?”三锄两锄刨开积雪,却见一件看上去有点眼熟的黑色棉大衣,再仔细一看,棉大衣里还绻缩着一个僵硬的人……“我的妈呀!”还没看清楚那人是谁,我们便吱哇大叫,并丢下锄头往回跑,后面跟来的几个小伙伴见状,也慌不择路地四下逃散。

听了我们的报告后,场长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国骂:“他妈的!”随即便带着场部的几名“官员”直奔现场。惊惊惶惶之中,有消息传来:死者正是那位李姓右派,据说从他的身上搜出了病假条和一张住院通知书。“这人也是,看都看得到场部的灯光了,怎么就倒在雪地里了?其实,只要再坚持十分钟,就有活的希望……”“病、饿、冷、累,再加之急,他能从北碚街上走上山,都算是奇迹了!只可惜……”“肯定是回农场来请病假的,谁不怕场长的‘周日大点名’呀……”也许是“兔死狐悲”吧,那天上午,我们这组的大右派和小右派皆无心做活路,第一次有了“共同语言”。

中午时分,几个武装民兵也一溜一滑地返场。他们声称,他们当晚就赶去了李姓右派的家,但却扑了一个空――据李姓右派的家人说,李姓右派已在两小时前出发返回农场。“既然这家伙已经返场,那我们也用不着再回农场去了。”因风雪太大,民兵们便“梭”回各自的家“温暖”了一夜……当他们得知李姓右派已用不着他们那根粗壮的绳子“伺候”时,全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山路上“蹉跎”的端午节

1961年端午节的早上,我和12岁的许陵陵抬着一只足足有我们半人高的粪桶,跟着场里其他担大粪的大人和半大人,说说笑笑地向十几里路外的二岩和白羊坝走去。白羊坝是嘉陵江温塘峡里的一个码头小镇(后因泥石流全部搬迁),二岩是紧靠白羊坝的一座山崖,崖上就是广义的西山坪。

二岩的笔陡早就有所耳闻,曾从一个“反革命罪行”展览会上看到,某人嫌妻丑,便把妻子骗到二岩推下万丈深渊……虽有思想准备,但一旦真的站到林木幽深、地势险要的二岩顶,我们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斧劈刀削般陡峭的崖壁上,一道用人工凿出石梯几无曲折地一沉到底,别说走,光看一看也叫人眩晕!然而,返回是不可能的,今明两天的罐罐饭要被扣掉不说,还有可能被“上纲上线”。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往下“躜”,“躜”到有两尺高的石坎时,我们两个“矮打拄”就只好拖着空粪桶往下梭。胆颤心惊地下完最后一道石梯,高度紧张的神经才得以松懈。

常言道:“上坡容易下坡难。”但当我们把满满一桶大粪从粪船上抬到二岩的山脚下时,还是愁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么陡的路,这么高的坎,我们怎么爬上去呀?”试着向上抬了一小段,最后还是被吓得退了下来――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把那只沉重的粪桶拖上两尺高的坎,还险些泼了自己一身大粪。其实,我们并不怕脏和臭,但却怕满桶粪抬回场部只剩半桶粪,不好交代。于是,我们把粪桶搁在路口,眼巴巴地看着同去的场员(年龄多比我们大)抬着或挑着粪桶,上一步台阶喘一口粗气地上岩而去。虽然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我们内心还是希望哪位上了二岩之后,再下来帮我们一把。然而,我们把眼睛都望绿了,也不见有“雷锋”下岩来――时近正午,跟我们一样早上只喝了一碗清稀饭的大场员们也自顾不暇!

二岩是白羊坝通向西山坪的最近的一条路,但不是唯一的路。据当地居民说,沿着白羊坝左边街口延伸出去的那条弯弯曲曲的窄公路,也能上山(公路的尽头是西山坪劳改农场),不过,至少要多走两倍的路。已是午炊时分,容不得再犹豫了,于是我们便抬着粪桶踅上碎石铺就的公路。

这条窄公路靠着嘉陵江边的一段还是比较热闹,涛声、船夫的号子声、广播声(江对面是澄江镇)、在河坝练操的解放军的口哨声、“哗哗笃笃”的造船声,合奏出一支嘉陵江交响曲,使我们暂且忘记饥饿和疲劳,那一刻,我们甚至还有点庆幸自己走了这条“远”路,而免去了泼掉大粪、甩下悬崖的危险。

然而没想到的是,越往西山坪腹地走,越是人烟稀疏,渐渐地,一种大雁失群的孤独感开始啃啮我们的心。累、饿、渴,再加之白花花的太阳晒得人头昏眼花,我们歇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一坐下来就不想再爬起来。眼见着太阳已经打斜,如不加快步伐,今晚就要露宿山野了。在理智的支配下,我强打起精神,充当起“姐姐”的角色,不停地给小我一岁的同伴讲故事,还时不时给她画一只“大饼”充饥:“回到农场,我们就可以午饭和晚饭合并享用了……”

下午5点多钟,我们终于抵达公路尽头的西山坪劳改农场,这里离我们农场只有七、八里路,而且没有坡坡坎坎。胜利在望,我们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不禁搁下粪桶朝农场方向打了几声吆喝。正“忘乎其形”时,迎面来了一群放学回家的顽童,见我们这副狼狈相,便拍手大喊起来:“小右派!小右派!”“右派右派,夹个尿罐!”并挥着拳头唱起了《社会主义好》的歌:“人民江山坐得牢,右派份子想反也反不了……”实在有点忍不住,我们就与其对骂了几句,可这一下却捅了“马蜂窝”――这些比我们年龄小的孩子竟捡起石头向我们掷来。寡不敌众,且身负“重担”,我们不敢恋战,便连忙抬起粪桶冒着“枪林弹雨”逃之夭夭,不想却因祸得福――脚下速度竟大大加快。

转眼功夫,太阳落山,夜雾渐起,黑黢黢的松树林里不时传来“嚯嚯嚯”的声响,早出的猫头鹰在林间飞来飞去,时而发出阵阵怪叫。女孩子本来就胆小,再加之很少走夜路,故我们的神经末梢都竖了起来,心怦怦地差点跳出胸腔。尽管异常恐惧,但我们一边走,一边还是壮着胆子四下张望,生害怕什么地方钻出一头怪兽把我们给拖了去。正脚“粑”手软之际,却见前面齐唰唰地射来几束手电光:“北兰,陵陵……”原来是我们同组的几个小伙伴――见天尽黑了我们都还没有返场,于是他们下班后没顾上吃晚饭,便邀约着前来接我们了。

搁下粪桶,我和许陵陵都大哭起来。


--  作者:艾木地
--  发布时间:2009/11/27 11:5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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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乡音姐的介绍。

我已托犟牛兄为我买一套。


--  作者:乡音
--  发布时间:2009/11/27 14: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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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先在这帖子后面确定一下您想要一套 然后我们去重庆的朋友会做好统计工作的,我因为不回长沙,不能为大家出力运书回来 所以在就自告奋勇揽上这件统计的事情。书款如何交,什么时候交,一切等大家报数定了再商量,最迟不过是书到了再付款吧,大家都是知青,信得过的

当然,如果你与某位去的朋友交好,也可以私下进行这事,反正尽量保证朋友们要书的能得到就是了。

这一帖里已经有下面几位报了各要一套:

报名的 :

潇雨1 乐闲1 公社社员1 涂民1 游客晏生1 轻描淡写1 雪雪1 行者无疆1 

星星索1  双江1    天要下雨1 蔷老1 知足常乐1 火土重生1 石马1  笛兵1

淡淡秋月1  艾木地1 

毛弟不要谢谢 我把名单也放这边一份。






--  作者:蓝天秋水
--  发布时间:2009/11/30 8:2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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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乡音姐在首发式上给我订购一套,并告诉我付款的方式。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