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从军记（纪实文学）

  [版主按语]这是石大哥为他一位亲爱的知青小弟采写的纪实，遵石大哥之意，在此转发，以飨《石门知青》栏目读者。

  每当我看见“提高警惕，保工祖国”的宣传标语时，我就想起三十年前从军，参加自卫反击战的经历……

　　　　　　　一、   我当上了解放军

  我可能赶上了知青下放的最后班车。

  1976年9月9日,我在下乡的第一天,听到了伟大领袖去世的消息，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继续走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之路。不过，除此路以外，我还有其他的路走吗？

  于是在广阔的天地里，在泥里水里摸爬滚打，大有作为地混了两年。好在是在父亲厂里定点的知青点，朋友多，加上从小生长在长沙，也算是长沙里手，灵泛得很。知青点离长沙只有几十公里，父母和几个姐姐又宠着我这个独子，三天两头往城里奔。在知青点，我弹弓技术高超，打鸟打鸡打猫打狗基本上是百发百中，甚至塘里的鱼只要露头，也可能成为知青点上的盘中餐。反正当时知青名声也不是那么辉煌了，搞得到野味家味来改善生活也算本事，先饱了口福再说！

  混了两年，生活上倒也不是那么苦得眼泪八撒，但好像也没有成为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当然，我也不吹牛，文革中没有读什么书，称知识青年不够格，但伟大领袖说我们是知识青年，我也就心安理得的把知识青年的名头顶在头上。但是没有作为可是大事，20岁的人了，狗屁本事也没有，就会打弹弓，又不能成为世界冠军混饭冾。何况，当时我们国家还没有取得参加奥运会的资格呢！

   机会来了，不是招工是招兵。我们这个知青点好几年都没有招工了，倒在1978年底动员我们去参军。当时，参军与招工是同义词，我们知青点的10多个知青都踊跃地报了名。我与另一个知青走狗屎运，幸运地中了奖，哦火！我也当上了解放军。

  “四个轮子一把刀，白衣战士红旗飘”，我有幸成为了当时人们认为最羡慕的四大行业中的一员，令知青弟兄们都羡慕不已。与知青点的哥儿们海吃海喝了一通，就风风光光回长沙喽……

　　　　　　　　二、   准备打仗

   1978年12月，我们新兵在长沙兵站集中，换上了没有领章帽徽的绿军装，在长沙街头上晃晃悠悠，可神气呢！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告别了喜气洋洋的家人和朋友，我正式踏上军旅生涯。一晚上的闷罐车把我们拉到了军营，新的生活开始了！我听说新兵都要进新兵营的，怎么我们一到军营就下连分班了呢？哦，我们这批兵一定是特种兵。不出所料，我分到了炮兵连,正确地说是迫击炮连.由于本人有打弹弓练出来的瞄准天才,经过老兵们惠眼识才,让我当一炮手,专当瞄准手,好象比二炮手、三炮手、弹药手高一个档次似的,如果按现在的士兵分级,应该算上等兵吧!我好得色(得意)。好好表现,当不了大有作为的知青,就去争当大有作为的兵吧!

  初到军营,一切充满了新鲜感,我们几十个新兵的到来给连队带来了勃勃生气,老兵新兵大搞联欢,热闹得不已乐乎!帽徽领章发下来了,"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好神气哟!可惜军装没有四个口袋(干部装),不然还神气些。

  热闹了几天,开始了训练,主要是武器的使用。学习教育主要是学习伟大领袖的教导。某小国在边境不安分守纪、挑衅滋事、忘恩负义、威胁和平的内容，也在政治学习中也占了很大的份量。我想，莫非要教训教训这个小国。

  果真，仅仅过了一个热闹的元旦，全连就开拔到了边境，真枪实弹的训练开始了.可惜我是炮兵,仅发了一个瞄准镜给我,既没发枪也没发刀。好吧,到时候真要打仗的活,我就搞好瞄准,用炮弹来狠狠教训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迫击炮也摸得很熟练了。我们连接到命令,进入正式的阵地,架炮待命,炮弹多得不得了。我没有害怕,只有期待和兴奋,看到我方千军万马严阵以待,真要打,千军万马猛扑过去,对方只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罗！

  一个寒意挺深的清晨,命令下来了,包括我们炮连在内,万炮齐发,火光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炮声震天动地,哦火,战争真的开始了……

　　　　　　　　　三、   寻炮

  俗话说：老兵怕机枪,新兵怕大炮。大炮一发,震天动地,气势唬人。可我是炮兵,但已受过锻炼,一炮接一炮打得真过瘾,尽管是参军只二个月的新兵,心里只觉得兴奋,没有害怕。

  这天清晨,排炮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我们这门炮打了多少发炮弹也没数,反正炮筒都打红了。连队向前开进。按战前部署,我们班这门炮留在原地,全班都作为运弹员,每人背两发炮弹随队伍开进。翻过了几个杂草丛生的小山丘后,排长发现我们班没有把炮背来,着急了,命令我们把炮找回来。班长没法,只好命令我这个一炮手去寻炮,交待我把炮筒和瞄准镜找回来就行,炮座炮架留在原地。

  队伍还在往前走,我一个人沿着来路去找炮。天还是墨黑的,山丘上只有我们来的时候,在杂草丛生的山坡上才踏出来的"路"，很不好走。军令如山倒,我赤手空拳、麻着胆子、高一脚低一脚地摸着往回走,吓得冷汗直流。前方枪炮打得还是很热闹,可后方是漆黑一片,没有同伴壮胆,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好自己宽慰自已，咱当过知青的长沙里手,天不怕地不怕,咱又是湖南的兵,无湘不成军,咱不能丢不怕死的湘军传统!

  终于摸到了原来的阵地上,我卸下我们班那门炮的炮筒,背起就往回赶。三十多公斤的炮筒背在肩上感觉并不重,可能是太紧张了的缘故,但是好烫巴烫,隔着军衣、绒衣、内衣,都觉得肩头烫得难受。我捡了一些草包上,咬牙坚特,背着这1米多长的炮筒去赶队伍，好在没有碰上敌人的散兵游勇。经过三四个小时的追赶,上午十点多钟，我终于赶上了我们的炮连。把炮筒交给班长，我脱下军衣和绒衣,只见肩头上内衣血迹班斑,汗湿的内衣巳与肩头上的皮肤粘在一起了……

　　　　　　　　　　　　　四、安家

  上篇说到炮找回来了，我也累得半死不活了，连长、排长、班长看到我这个新兵蛋子狼狈样，也很心痛，赶紧喊卫生员给我肩上缚药。说也奇怪，药一缚上，肩上的伤痛马上缓解了。连长把排长叫到一边，叽哩咕理了一番，回到我身边，狠狠地给我戴了不少的高帽子，我一高兴，刚才的累呀、痛呀、害怕呀，一齐丢到了九霄云外。表扬算什么！归队了，与战友们在一起了，这才是真正高兴的事！

  连队又向前进了，我刚才费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背回来的炮筒还是留下来，由收容队处理，原来是排长没听清我们斑这门炮要精简的命令。官大一级压死人，害得我白辛苦！我这个一炮手彻底下岗，那就当弹药兵吧！二发炮弹只有三四十斤重，我在农村当知青二年多，受过锻炼，特别是与战友们在一起行军，心里不紧张，尽管肩伤犹在，背炮弹比早上背炮筒轻松多了！

  行军途中无故事。快天黑时，我们到了指定的新阵地，架好连里带来的几门炮以后，就开始安营扎寨的工作。什么也没有，老兵带我们在本班分配的地盘上找一个隐蔽点的山坡，顺坡用军用铁锹挖一个人能躲进去的洞，找让枯枝败叶杂草什么的放进洞里，家就安好了。战友们把压缩并干和泉水胡乱地塞饱了肚子，就钻进每个人自己挖出来的家（也称猫儿洞），呼呼地都进入了梦乡，这一天大家实在太累了，阵地上只有哨兵在游弋……

　　　　　　　　　　　　　五、救援

  第二天中午，我们炮连接到命令,去救援一支被敌人围困的兄弟部队。全连立即紧急集合,奔赴救援战场。战友们收起阵地上己架好的迫击炮，背着炮筒炮架炮座就跑。可惜我们班的炮留在了后方,我这个一炮手也只能委屈委屈,背上两发炮弹跟着队伍急行军,全连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直奔救援战场。

  全连战士在山路上疾走,下午三四点钟时,来到一片有上百米远的开阔地。突然,对门高山上响起了枪声,敌人想封锁我们前进的道路。连长发现敌人阻击手人数不多，枪声稀稀拉拉，且距离又远，威胁不大,就命令全连分散冲过去。我背着两发炮弹象兔子一样，三蹦二跳一下子跑出了几十米。突然敌人一梭子子弹打在我前面不到二米的地方,地上被打得碎石飞溅,吓我一跳。但我脚步未停，一鼓作气冲出了敌人的封锁区。望着枪响的方问，我恨恨的自言自语；如果连长命令我开炮，我几炮就要你们这些鬼崽子都上西天。天老爷保佑，我们全连都安全冲过了封锁区，无一伤亡。事后，连长说如果不是救援任务紧急，真的要架炮轰他狗日的几炮!

  过封锁区耽误了不少时间，赶到救援指定位置己快天黑了，全连齐动手，修好工事架好炮，才松口气，吃点压缩并干冲饥,只等命令就开炮。天黑后不久，命令下来了，我们按命令的方位猛烈炮击。打了上百发炮弹，前方传来消息，表扬我们打得准,炮弹都落在敌人头上，敌人伤亡惨重，抱天鼠窜。兄弟部队平安了，我们好高兴！到底是炮兵，问几公里外的敌人发炮，敌人没着见就被消灭了。真带劲！

  打了胜仗,受了表扬,我们兴高彩烈地按上级命令撤回原阵地。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好象叫我们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用雨水帮我们清醒头脑。果真，我们在山沟里转了一夜，还没有找到原来的阵地。所幸没有碰见敌人，全连就那么十多支枪，炮筒又不能上刺刀，遇到成排成连的敌人还真危险。

  天快亮了,连长着大家困得不行,就命令全连就地休息。把雨衣一裹，就地往泥水地里一躺，马上打起呼噜,好象比睡在五星级宾馆还惬意。天还在下雨，只要没有命令，就是下刀子都搞我不醒了!

  天一亮,班长把我拖起来,队伍要出发了。前面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我们已到了离我们阵地不远的地方,战友们争先恐后地往"家"里跑。回到原阵地，听完连首长的训话,队伍一觯散，我就飞快地钻进我的猫尔洞的窝，做起浏阳梦来……

　　　　　　　　　　　　六、饱口福

  我们炮连阵地离前线比较远，上级把我们作预备队吧！天天呆在阵地上，风吹雨淋，很是辛苦。后面给养跟不上，老是压缩并干就凉水，呷得口里淡出鸟来。战前动员时，强调服从命令听指挥，不准拿群众一针一线，没办法，大家同甘共苦，熬吧！

  机会来了，连长命令我们班到山脚下一幢房子里去搜索一下。我想能不能有点什么路得，自告奋勇积极报名。班长看我灵泛，猛天达不怕死，自然作了顺水人情，带了我们三个战友去看看。班长有枪走前面，我们小心瑾慎地跟在后面。房子里鬼都没有，吃的更谈不上，倒是在角落里搜到几支破枪。我不甘心，转到房子后面，发现不远处的田边，有一头牛可能被炮战时炸死了。于是我叫上另一个新兵去侦察一番，喝！还没有臭，我俩剥开牛后腿上的皮一看，肉还挺新鲜的。我们两个气呼气嗨挖出几大块肉，用绳子穿好提着。班长看见了，不声不响装梭。等我们二个新兵提眚战利品回到阵地，为我们担心了一两个小时的战友们都高兴极了！把钢盔一架，开始清水煮牛肉。把牛肉切成手掌大一块，放点盐，煮得阵地上都牛肉飘香。连长指导员闻香过来看了一下，没作声就走了。牛肉煮好了，全班战友每人一块，又撕又啃，真香哟！大家呷得哼哼叽叽，油嘴油脸。大饱口福的清水煮牛肉，使大家忘记了几天来的艰苦生活，阵地上又充满了全班战友们的笑脸与笑声。

  牛肉吃得痛快，连首长也没批评我们班违犯群众纪律，真好！好在给养运上来了，我们吃上了大米饭，罐头肉。那死牛肉一没机会去搞，二也怕腐烂生毒，冒人去想了。只是我那新兵兄弟还念念不忘那清水煮牛肉的香味，老和我念叨：味道好极了！我馋他，下次我带你去长沙，火宫殿的卤牛肉与这牛肉比，味道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眼睛一鼓：“真的！”那个馋样搞得我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七、过枪瘾

    连长很欣赏我这个长沙知青伢子鬼点子多，又灵泛。上次派我们班下山搜索，既有战利品,还搞了死牛肉,全班吃了,士气高昂。这次他要亲自下山搜索，如有收获，对全连士气更是鼓舞。他点名要我陪他下山，还让我们班长把冲锋枪给我背上去执行任务。

    我当了二个月的兵了，迫击炮操作很熟练，但还没有实弹打过冲锋枪，看着满弹夹黄澄澄的子弹，心想，打它一梭子过过瘾就带劲哒！

    连长带着我们几个兵到山下转悠了好远，在一个山凹里发现了一幢房子，我们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观察良久，毫无动静。连长要我搞一下火力侦察，哈哈！过枪瘾的机会到了。我一激动，早把火力侦察的要领丢在脑后去了，一挺身，端起冲锋枪对着二三十米开外的房子就是一顿狂扫。那晓得冲锋枪后座力咯样大，枪口由平射一下子变成了仰射，打得那幢房子门上窗上屋顶上尽窟窿，灰是个喷。

    连长吓得要死!好在我把几十发子弹打完，房子里还是毫无动静。连长批评我；"你这个猛子虫，搞火力侦察不是上过课吗？先要隐蔽好，用点射来试探对方，且马上要换位置。象你这样搞火力侦察，你一梭子子弹没打完，早被对方放倒了。"

    我嘻皮笑脸地对连长说:"我上次搞过搜索，晓得房子里没人呢!我只所以打咯多子弹，是在过打枪的瘾呢！"搞得连长哭笑不得，同去的战友哈哈大笑。

    我们在连长的带领下，把房子内外、前前后后都搜查了一遍，人毛都没有。房子里空空荡荡，连破枪、破刀也没缴获一把，也没有见到死牛、死猪、死鸡、死鸭，反正吃的东西没看到一样，弄得大家都很扫兴。对方的坚壁清野工作真到位。只有我得了路，大大地过了一把打枪的瘾，笑哈哒……

　　　　　　　　　　　　八、抓俘虏

    我差点在战场上光荣了。

    按上级的命令，要求我们连要加强阵地的警戒工作,防止敌人突袭。因此，连队经常派人到阵地周围执行搜索任务。我已经执行过两次这样的任务了，有牛皮。排长见连长亲自参加搜索工作，也组织一个搜索小组，并点名要我参加，并又要我背上了班上的冲锋枪。但是他晓得我有过枪瘾的嗜好，特别叮嘱我,没有紧急情况不准打枪。就是他这一道命令，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我们四个战士跟着排长在山沟里转悠,发现一个比较隐蔽的山凹里有两幢民居。我们观察了好久，鸡犬不闹，人鬼不见，没有半点生气。排长命令我们进去看看。我充英雄，背着枪就往屋里闯。叶达少！只见房子角落里站着一个敌兵，手里端看一支冲锋枪，枪口对着我，他一梭子扫过来，那我会被打成筛子。说时迟，那时快，我来不及把枪从肩上取下来，就猛扑过去。还没有等我动手，那敌兵把枪一扔，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有气无力的嘟噜着,估计是我投降之类吧！我赶紧把冲锋枪捡起来一看,枪已上膛，吓得我冷汗直冒。排长他们进来后都吓了一跳。这下我们可不敢大意了,端着枪对两栋房子进行了仔细的搜察，结果在屋后又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全副武装的敌人的伤兵。

    抓了两个俘虏，缴获了两支冲锋枪，我们毫毛未损,排长好高兴，给我戴了好多高帽子(表扬我)。我惊魂未定，也不知他罗嗦了些什么，倒是去观察了俘虏一番。由于言语不通,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我猜这两个俘虏,受伤的是官,受伤后在山里藏了几天,饿得快死了，冒险来找东西吃。想不到碰上我们，让我们捡了篓子(便宜)，抓了两个饿的饿、伤的伤，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俘虏。

    排长向上级报告，团里马上派了担架队来，把两个俘虏抬走了。等我们跟着排长回到阵地上，连首长亲自接见，战友们分外亲热，我们十分感动。但我想，要是那个俘虏扣得动扳机不投降，战友们就要哭着为我开追悼会了。好在瞎猫碰到死老鼠，皮毛未伤，抓俘缴枪，大受表扬，我真的命大福大造化大哟……

　　　　　　　　　　　　九、火线入团

    阵地无战事，我们炮连按上级指示，在阵地上开展了严肃认真的火线入党活动。听班长说，我大有希望。想当初，在乡里当知青，拿着一把弹弓，与狐朋狗党们东逛西游，只晓得玩。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多，大有作为的修理地球的事业无成，倒是偷鸡摸狗的事干了不少，那里有政治上追求入团入党的远大抱负哟！

    当兵后，受连队政治氛围的熏陶，觉悟有所提高。在战前动员时，我也向战友们学习,用我那点可怜的文化，用鸡扒似地文字写了一封决心书和一封入团申请书，总共才有几百字，其中错别字肯定不少。我想，孔夫子不嫌字丑，文字不通顺没关系，表达了咱湖南知青兵保家卫国的决心就行。

    咱上不得正板，搞什么小组发言，搞什么思想汇报，我就成了结巴子，半天埂不出个屁来！班长替我着急。好在班长水平高，帮我总结了八大优点，也就是我的军旅生涯前八篇文章的提纲。

    保家卫国表现好----当兵；练兵刻苦水平高---准备打仗；孤胆英雄不怕死---寻炮；带伤努力修工事---安家；枪林弹雨往前冲---救援；关心战友筹给养---饱口福；搜索侦察走在前---过枪瘾；舍生忘死建功勋---抓俘虏。我们的班长太有才了，我这些表现到了班长口里怎么都象英雄事迹？不过也给我提示了今后吹牛的本钱，不然，湖南知青网上尊敬各位网友怎么能读到我的军旅生涯(1--8)的"美文"呢？

    玩笑归玩笑，大家读得有味就好！当时，阵地上无纸无墨，用不着我的鸡扒文字来抖冲。班长一讲，全票通过。只有指导员政治素质高，说入党应该先入团，按程序走比较稳妥些。于是，当场宣布我成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了，战友们热烈鼓掌向我表示衷心的祝贺！

    后来我反思自己，如果在乡里好好当知识青年争取进步入了团，很有可能这次就不是火线入团而是火线入党了哟！

　　　　　　　　　　十、功成名就

    我们炮连无一伤亡地撤出了战场。

    回到出征前的营地，我们全连战友无不欢欣鼓舞。战场上枪林弹雨的日子离我们远去了，我们又回到了鸡犬之声相闻，炊烟燎绕祥和的和平山乡，真爽！后方留守的战友早巳把营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铺得整整齐齐，我们班留在阵地上的那门炮，也被收容队擦得干干净净地运回了营地。

    看见营房里干干净净的床铺，己经个把月没有与床铺亲密接触的身体，恨不得马上平放上去。不行啊！个把月没洗澡没换衣没洗睑没洗脚，每个人都成了真正的臭人，自己都闻得到自己身上发出的纠酸的令人发呕的气味。

    在撤退回营地的行军路上，我们几个南方兵看见路边清凌凌的水塘,都恨不得跳下去一展游泳身手,洗洗身上的酸味。尽管连长宣布不准私自下塘游泳,但我们几个南方兵受不了水塘的诱或,吃了晚饭就偷偷跑到离营房不远的一口无人的大水塘里,开始游泳比赛。虽然在南方,但初春的塘水还是冻得我们发抖。但是我们胜利之师的士兵血气方刚，还在水中打开了水仗，把一身臭气洗得干干净净，后来班长知道了也没吭气。我想连长的本意是不想让我们这些在战场上,枪林弹雨中都没光荣的战士，却在凯旋归来时被淹死，那就太不值了！我真心感谢连长的用心良苦！

    凯旋回师的日子是我军旅生涯最快乐的时光。鲜花掌声慰问品，吃喝玩睡看电影，每天唱歌里那,时刻兴高彩烈。战场上瘦下来的肉很快就飚上来了,战友们人人长得红光满面，与从战场上下来时的形象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哒罗!

    我们炮连开始评功臣,分配我们班一个三等功的名额。班长班副境界高，同班战友齐捧场,有班长在我火线入团时总结出的八大"英雄事迹"，都齐心把我抬上了三等功臣的领奖台，我好感动的！其实当不当功臣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战友们的深情厚意哟！不过当这个功臣在日后倒发挥了我都想不到的作用。

    我是上不得正板的人。象我这样打过仗立过功的"老兵"，组织要培养我入党当干部，可惜我在正规场合半天埂不出个屁，怎么当干部？组织上有心送我上军校，我这点文化连个申请报告也写不好，何况我自卑心理不敢写。也好，当个打过仗立过功的老兵，战友们高看一着，新兵们钦佩之至，倒也自由自在，好过得很呢！

    按照兵役法，我完成了二年义务兵的任务,光荣地复员哒!不过没有复员当知青，而是组织关照回长沙进工厂当了伟大的工人阶级。于是乎结婚生崽，打工糊口，溶入了社会芸芸众生之中。

    光阴如梭，转眼半百。年纪来了，崽也大了，厂子破产了,我也下岗了。感谢组织上发的下岗生活费，吸吸小烟，喝喝小酒，玩玩小牌，做做小事 ，小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咱不眼红花天酒地的大款们，只想想当初当知青时忍饥挨饿的日子，心中真的有一种知足常乐的满足感！

    我的军旅生涯铪我留下了深深的怀念，也给了我曾经功成名就的自豪感。我下过乡,当过兵,扛过炮,打过枪,抓过俘虏立过功，国家还记得我们。给大家讲一句悄悄话；由于我在战场上立过功，每月补助100元。虽然政策才下来，钱还没有拿到手，但有了盼头。有盼头的人生不就是快乐的人生么！！！      

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安宁，紧握手中钢枪！

   用长沙话写的中越自卫反击战，真实反映了知青军人的风采。对于一场不得不打的战争而言，这个湘籍新兵的经历，和“思树”的新兵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都是湘兵，那种调皮味、机灵劲，还有当过知青后，哪怕短短时期的农村锻炼，为“无湘不成军”做了最好的诠释。

    湖南知青网在栏目设置方面，已经不少了。如果为军旅篇单独设置一个栏目，稿源可能会跟不上。好在今年会出版知青文集。如果将石大哥整理的这篇军旅文章，和思树的军旅文章，以及山鬼的系列篇合在一起，可以在知青文集中单列。若出书，长沙白话可能要作点修改。

   我的一管之见，与山鬼、石大哥商磋。

拥护然哥意见！